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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反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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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月光如同給大雪山籠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放眼望去整個大雪山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夜晚的大雪山也比其他地方更加靜謐,仿佛白日裏活動於大雪山的動物也畏懼於嚴寒躲起來休息了。

越是安靜,夏爾反而越是睡不著。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在床上翻來覆去多少次了,反正不管她換成什麽姿勢都覺得不舒服,心煩意亂,難以入眠。

她現在一閉上眼睛就老是想起白天的事情,她的精神力被困住後馮夏流血的指尖、那個由馮夏堆砌他們共同裝扮的雪人、簡陋的雪橇,還有馮夏突然的回頭。

尤其是回想起當時馮夏的臉離她只有兩指的距離,夏爾的心臟便砰砰砰的跳了起來。在萬籟俱寂的夜晚中顯得尤為明顯,嚇了夏爾自己一跳,還好別人聽不到這個聲音。

第一次有這樣經歷的夏爾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她睜眼悄悄看了看遠在木屋那頭睡著的馮夏,面色平靜,呼吸平穩,看起來睡得很香。但她怎麽就睡不著呢?

夏爾抱著這樣的想法慢慢進入了夢鄉。

直到夏爾安靜入睡之後,原本早已“睡著”的馮夏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其實一直也沒睡著,不同於夏爾睡不著時翻來覆去的樣子,馮夏一直在假寐。

本來他們兩個人誰在一間屋子裏已經夠不顧禮數了,雖說是因為條件所限,但要是兩個人到了半夜還都醒著那境地不就更讓人困窘了嗎,所以他幹脆就裝睡了。

觀感敏銳的馮夏在夏爾看過來的時候,立馬擺正躺好,閉上眼睛,裝出一副熟睡已久的模樣。感受到夏爾掃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之後,馮夏簡直心如擂鼓。直到夏爾轉過視線之後馮夏才悄悄松了一口氣,同時慶幸剛才密集的心跳聲只有自己能聽到,不然絕對會嚇到她的。

昨晚還滿是心事的夏爾一覺睡起來只覺得神清氣爽。

她從小被人就說心大,有什麽想不通的睡一覺就好了,要是還想不通就幹脆不想了。

反正不管她昨晚的異常是因為什麽,總之不是因為討厭馮夏才會有這樣的反應,那就不用去管原因了。

萬一以後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應該就沒問題了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馮夏拿出地圖指著西邊山腰處的標記說:“我們先去這裏,然後在去南面那處,要是都沒有就只能折回來走北方這裏了。你覺得怎麽樣?”

但夏爾此時的註意力已經全部被馮夏眼下的淡青色吸引住了,完全沒註意馮夏說了什麽。夏爾明明記得馮夏昨晚很早就睡了呀,怎麽還會這樣呢?真想去問他呀!

還在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夏爾被人拍了一下腦袋。

“……你覺得怎麽樣?”看著夏爾的表情,馮夏無奈的嘆了口氣,“你根本就沒在聽吧。”

啊,被發現了。夏爾不好意想的吐了吐舌頭:“你再說一遍吧,我保證這次認真聽。”

馮夏拿夏爾毫無辦法,只能又從頭講了一遍。

“嗯,都聽你的。”夏爾並沒有什麽意見。

馮夏早就猜到多半會是這樣的回答了,但他還是得和她確認一下,而不是仗著自己對她的一知半解就擅自替她決定什麽。

在管代給的地圖上,位於西邊的這個標記在山腰的位置,看似離他們挺近的,但其實路卻不太好走。

被雪覆蓋的路一腳深一腳淺的,有時候一腳踩下去,雪都快到膝蓋處了,這個時候雪橇自然也毫無用武之地了。

馮夏走在前面開路,一方面能給夏爾踩出一個落腳的地方,一方面還能及時的發現一些隱藏的危險。

剛才馮夏就在雪中發現了一個已經銹跡斑斑的捕獸夾,已經不知道在這裏放了多久了,藏在厚厚的雪下。即使它已經壞掉了,但要是一個不留神踩了下去極有可能被那尖銳的突刺紮透腳底。

馮夏將捕獸夾小心的收到了自己的乾坤袋裏,不然極有可能會傷到其他粗心大意的行人。

等他們頂著寒風,一刻不停地走到地圖上標記的地方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夕陽的餘暉將整個雪地都染成了橘色,夏爾感覺自己就像站在一顆巨大的橘子上一樣,然後被無聊路途所折磨的心情突然就變好了。

趁著現在還有些光亮,夏爾他們決定先找一下這裏有沒有玄陰冰花的蹤跡再去休息。

地圖上只是給出了一個大致的範圍,具體在哪裏還得他們自己在大雪山中一寸一寸地尋找。

不過倒也不用擔心明明它就在眼前卻因為粗心大意而錯過了,玄陰冰花在白日裏會在太陽的照射下發出四射的光線,很是刺眼,遠遠地就可以看到了。到了夜晚雖然不如白日裏好尋,但只要你離得近了就能看的它散發出的瑩瑩白光,雖然不會特別顯眼,但也足夠引起別人的註意了。

不過因為玄陰冰花孕於自然,沒有固定的生長之地,而且成花之後才會出現之前說的情形,所以找不找得到全憑運氣。

不然像它這麽好尋的天材地寶,早就被黑心的商人壟斷了。

在兩人把這周圍都一寸一寸仔細的翻找過之後,確認了這裏並沒有玄陰冰花,也知道了為什麽會有人給出這裏可能會有玄陰魄的消息。

夏爾在兩塊大石頭的縫隙中發現了一簇熒光草,顧名思義熒光草就是會在夜晚發出熒光的一種特殊的草,要是在夜間遠遠一瞥確實會誤以為是玄陰冰花。

要麽是那人不負責任,遠遠看一眼就給了明月閣一個似是而非的消息,畢竟這個地方不算險峻;要麽就是他已經知道這不是玄陰冰花,但是為了得到一些報酬而故意編造了一個假的消息。

總之,這個時候的當務之急就是趕快在這裏清出一片可以搭出帳篷的區域。

馮夏踱了幾圈,選出了一塊相對平坦的地面,兩人立即開始清理這裏地面上的雪,現在氣溫已經降的很低了。還好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幾道法術念出,松軟的雪就被吹散開來,露出了常年隱藏在雪下的地面。

馮夏手腳麻利的在空地上搭著兩頂早在昆侖城就準備好的帳篷。

夏爾也沒閑著,在兩頂帳篷的中央點起了一個篝火。溫暖的火光在這片廣闊的冰天雪地之中顯得十分微弱,但它的作用無疑是巨大的,夏爾明顯感覺到自己已經快凍僵的身體得到了緩解。

“沒想到馮道長連搭帳篷都會啊。”閑下來的夏爾坐在篝火邊調侃著馮夏,“你換件氅衣,這個我給你烤烤。”

在深雪中走了一天,不僅氅衣,連長靴外層都濕掉了。

還好之前聽從管代的建議買了及膝的保暖長靴,不然在這種地方走上一天就不光是鞋、襪、褲腳濕掉的問題了,怕是腳都得給凍掉了。

夏爾拿著馮夏換下來的氅衣放在篝火旁仔細的翻烤著。這些氅衣為了保暖都加了許多動物的毛衣,也導致了這種衣服容易被明火點著,得小心看著。

等馮夏終於忙活完了,他的氅衣也在夏爾手中變得溫暖幹燥了。

“辛苦啦,快來烤烤火,暖和暖和吧。”夏爾拍拍身旁充當凳子的石頭,順便把手中的衣服遞了出去,“你的氅衣我已經給你烤幹了。”

“謝謝。”馮夏接過衣服後發現夏爾這時才開始烘烤她自己的氅衣,一時心頭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意味,小姑娘總是能在無意間撩動自己的心弦。

馮夏開始反省自己剛才只說一句了謝謝是不是太過單薄了,同時表情木然的往篝火中添著木柴。

夏爾一邊烤著自己的氅衣,一邊把腳伸到火邊,順便將穿在腳上的長靴也烘烤一下。

每次都在躥出來的火苗快燒到長靴的時候立刻把腳收回來,等火苗平息下去的時候又把腳伸出去,一來一回玩得不亦樂乎。

牛奶翻著肚皮睡在夏爾另一旁,它今天不小心摔到了雪地中,結果那處恰好雪比較深,一下就把它整個埋了進去,等夏爾把它從雪中扒拉出來的時候它全身都沾滿了雪。

而且雪化了之後更煩人,它蓬松的毛毛全都濕噠噠的貼在了身上,又冷又醜,整只貓都特別狼狽。

因此夏爾一路上沒少笑話它,要不是看在她把自己護在懷裏取暖的份上,牛奶真想給她抓個大花臉。

馮夏摸摸懷裏還暖烘烘的氅衣看著眼前的情景,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今晚怕是又要睡不著了。

好像自從遇到夏爾之後他就變得多愁善感了,一些芝麻大的小事都能讓他睡不著覺。

當夏爾裹著厚厚的被子躺進帳篷裏的時候覺得特別新奇,這還是她第一次住帳篷呢。夏爾一會兒摸摸這一會兒看看那,直到牛奶被她煩的受不了給了她一爪子之後夏爾才乖乖的躺好。

夏爾以為自己會興奮的睡不著,結果在木柴燃燒的嗶啵聲和溫暖火光的籠罩下沒一會她就沈沈地進入了夢鄉。

只留下預感成真的馮夏在濃濃的夜色中輾轉反側。

作者有話要說:

馮夏揪下一片片花朵:她喜歡我,她不喜歡我,她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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